【GGAD】史诗时代·卷六：魔法起源（五）
与文达·罗齐尔对视的瞬间，安格蕾德·格林德沃脑中闪过无数念头。
除开对于自己给邓布利多添麻烦了的懊恼和自责，难以否认的，想到有可能将要直面格林德沃，安琪感到不合时宜的激动与兴奋。
年幼的女巫深吸一口气，蓝色的眼瞳亮得惊人。
那眼神让罗齐尔愣了一瞬，如此熟悉，偏又想不起像谁。
“你怎么才到？”
男孩的声音突然自身后响起，惊得文达转身时握紧了魔杖。
“尤里？”看清身后的人，女巫下意识皱紧了眉，“你怎么会在这里。”
“等她。”尤利乌斯冲安琪的方向扫了一眼，“我跟您说过我今晚约了人见面。”
“你说过吗？”文达疑惑地偏过头。
“说过的，是您自己——一忘皆空。”
敏锐地察觉到黑发少年手腕轻微转动，安琪下意识抬手抵挡。
与此同时，尤利乌斯藏在袖内的魔杖迸发刺眼的白光。
光芒消散，文达·罗齐尔片刻前惊愕不已的眼神变得迷茫空洞。
她似乎愣了一瞬，才想起自己今晚是奉格林德沃的命守在这里，确认安格蕾德是否离开过学校。
走廊里空无一人，远处隐隐传来校长室门口滴水兽的鼾声。
她一直就觉得格林德沃和斯莱特林过于谨慎了些，那女孩不过是个麻瓜种，他们已经通过摄神取念确认过这点，却仍让她大半夜在这里守着。
说实话，她宁愿去北线，那里最近颇有些不太平，总有麻瓜叛乱，大概她在那更能发挥作用。
与文达·罗齐尔隔了一层楼，尤里乌斯·斯莱特林终于停下脚步，松开了女孩的衣袖。
“你这样做不觉得过于冒险了些吗？”安琪语气里还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
刚刚极速跑过一层楼的走廊，两人呼吸微有些急促，开口时倒是都沉稳平静，谁也不肯在气势上先输了。
“谈不上，我9岁之后和她对练时就很难输了。”尤利乌斯声音冷淡，“也不是第一次对她用遗忘咒了。”
“我可不是指你对她用遗忘咒这件事。”安琪声音里的笑意明显了些。
现在走廊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为了防止文达听到脚步声，尤利乌斯拽着她离开时还对身后施了个隔音咒。
尤里回头打量了她一眼，以示自己并不觉得单独和她在一起有任何冒险的成分。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帮你？”尤里再次开口。
“谈不上帮我吧，”安琪毫不避讳，“如果你周围的人信奉血统至上，那当有人的姓氏比你更高贵时，你就得学着低头了。”
她模仿尤里的语气，端出一副惹人不满的高傲相。
“你不希望他们找到我。毕竟，经历了上千年，你体内属于斯莱特林的血脉已经过于稀薄，甚至，如果不是他们找到你母亲，你将有可能被冠以那个麻瓜的姓氏。”
满意地看着尤里乌斯阴鸷的眼神，安格蕾德脸上的笑意更张扬。
“可我不一样，我的生父不会拒绝我承袭他的姓氏……而且，我想他不会介意我称他为‘父亲’。”
少年藏在衣袖中的指节已经因用力而泛白，碎发垂下，烛火投下的阴影衬得他墨色的眼睛比平时更阴郁。
他不曾将斯莱特林或是格林德沃中的任何一人唤为“父亲”，尽管他曾无比期许自己可以这样做。
“明白了吗，”安琪收敛了笑意，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从你因血统而歧视他人的那刻起，你自己也被卷入这场毫无意义的排序之中。”
她说着拍了拍尤里的肩，语气恢复片刻前的轻松愉悦，“你该感到庆幸，我不是一个血统论者，只会根据你的实际行为来评判你。”
“而从你的行为来看，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至少你确实不希望我的身份被格林德沃发现，单就这点来说，你暂时算我的盟——我警告你别这样做！”
看见对方手腕转动，安琪猛地后退一步，抬起魔杖抵挡。
尤利乌斯忍不住嗤笑出声。
“我真打算偷袭的话，你可没时间警告我。”
他说的很可能是真的。
尽管安琪也是从小在格兰芬多的“捶打”下成长，但以刚才尤里对文达施展遗忘咒的身手，她很难保证自己每次都能抵挡住对方的突然袭击。
这一认知让安琪有些不忿，尤里乌斯显然也发现了这点，黑玉般的眼瞳里透入了烛火的光，一扫方才的阴沉。
“别紧张，我没打算对你用遗忘咒，你说得对，我们暂时是盟友，而我希望你记得这点。最好是——”
尤里说着转动魔杖，幻身咒的作用下，两个低年级学生的身影消失在走廊里。
“你让邓布利多教授也记得这件事。”
片刻后，看起来空无一人的走廊里传来女孩不屑的低语声。
“墙头草。利益至上，而且善于分散风险——作为格林德沃和斯莱特林的养子，却要在邓布利多这边寻求盟友。你体内属于斯莱特林的血液看来也没我想的那么稀薄。”
天亮时，纽蒙迦德的主卧里，邓布利多是两人中先睁开眼的那一个。
从他睁眼看到的第一幕来判断，他和格林德沃似乎贴得太近了些。
不得不承认，身份暴露后，昨晚他远比前几夜放松，不必在睡梦中随时精神紧绷，提醒自己克制住往枕边人身上贴的本能。
但醒后又是另一回事了。
邓布利多往后退开一些，凉意趁机袭入两人躯体间拉开的缝隙。
格林德沃猛地惊醒，眼神有些惶惑，眼底隐隐带着的血丝透出些倦意。
邓布利多不确定以两人现在的关系，他该不该或者能不能主动开口询问格林德沃昨晚是否没休息好，一时显得有些迷茫。
“阿尔？”格林德沃唤他。
“怎么了?”他回过神，眨眼后蓝眼睛恢复一贯的清亮透彻。
格林德沃似是松了口气，闭上眼没再开口。
邓布利多正想开口询问有什么事，一种刻意回避的猜想让他猛地顿住，呼吸一滞。
可能，仅仅是可能，格林德沃睁眼时看到他眼神迷茫，一时以为枕边仍是那具傀儡，昨晚的一切只是场梦。
大概这也是格林德沃昨晚一直没睡沉的原因。他可能一晚上几次惊醒，确认身边的人是真实的邓布利多后才能入眠。
邓布利多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伸手想要触碰对方的金发。
格林德沃仍闭着眼，突然开了口，声音冷硬。
“十一年了。你确实够狠……”
悬空的手瞬间僵硬，随后被收回，指甲没入掌心。
邓布利多闭上眼，将脸埋入枕被。
“我倒是好奇，你这十一年是怎么过的？”格林德沃再次开口，依然没有睁眼。
“明面上，你早就已经归顺我，我也总是带着‘你’出席各种场合。你就算想去联系盟友，也很难用自己的真实身份，毕竟人人都知道阿不思·邓布利多在纽蒙迦德。那你要怎么取得他们的信任？又怎么成为他们的精神支柱？”
格林德沃语气中疑问的成分很低，更接近分析问题时的自言自语。
“况且，斯卡曼德等人也在我身边，全魔法界都没人会怀疑那个亦步亦趋跟着我的‘邓布利多’是假的。那你要怎么向他们证明你才是真实的邓布利多？又是怎么做到十一年来音讯全无？十一年……”
格林德沃重复一遍，冷笑出声。
“你远比我想得要狠——你觉得我们能活几个十一年？我常在想，你是不是——”
刻薄的语句猛然顿住。感受到身边枕被里传来极力压抑的轻微颤动，格林德沃睁眼回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