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urainbow(昆宝)

霍格沃茨肄业生。写(曝光)了太多校长和黑魔王的事,不敢回学校,结果被圣徒宣传部破格录取。

【GGAD情人节24H| 5:20】融雪

原著向短篇,《阿不思·邓布利多的生平和谎言》背后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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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德里克山谷昨夜又积了雪。

 

若非必要,没人会在这样的天气出门。她的访客原本也不多。因此,当房门被敲响时,巴希达·巴沙特还穿着晨衣,一头白发松散而随意地挽在脑后,毫无待客的准备。

 

“早上好,巴蒂!”来人冲巴希达热切地笑了起来,嘴角扬起的角度和头发卷曲的弧度一样精致、僵硬且虚假。

 

“我想你记得我们约好了今天见面?”丽塔·斯基特打量着巴希达的晨衣和松散的头发,脸上笑意更加明显,留着两寸指甲的手指推了推镶嵌着珠宝的眼镜。

 

“我想你记得我拒绝了这次会面。”巴希达的笑容平静。作为严谨的历史学家,她对面前这个捕风捉影、扭曲事实的小报记者有着本能的反感。

 

“是吗?我没有接到你的回信,还以为你同意了。一定是送信的猫头鹰迷了路……”斯基特自顾自进了客厅。“把门关上吧巴蒂。外面可真冷,你这里有热茶吗?”

 

巴希达听说过斯基特总是在知名人士去世后一两个月内就出版死者的长篇传记。现在她明白对方是怎样在短时间内收集资料并出版书籍的了——这个臭名昭著的小报记者像是食腐的秃鹫,在猎物还不曾咽气时便迫不及待地盘旋四周。

 

魔法部刚一放话说阿不思·邓布利多老得神志不清,这个紧追热点的隐私挖掘者便急着拜访所有熟悉邓布利多的人。巴希达并不是她采访的第一个人。

 

埃菲亚斯·多吉前两天刚被她和她那支善于添油加醋的羽毛笔气得满脸通红、语无伦次,斯基特据此得出结论,说多吉神志不清,他为邓布利多所做的所有辩解自然也都不可采信。

 

然而,见到巴希达的第一眼,斯基特就确定这个两百多岁的知名历史学家远比多吉要难应付得多。

 

“穆里尔告诉我,您对她母亲说过,邓布利多年轻时与您的侄孙关系很好。”两人分坐在茶几两侧,斯基特笑着端起面前的热茶。“您似乎很少提起,您和盖勒特·格林德沃有亲属关系,而且是邓布利多曾经的邻居。”

 

“我要是很少提及的他们,你也不会从旁人那里探听到我们的关系了。”巴希达捧起茶杯,声音平静。

 

斯基特被反驳后没有展露丝毫窘迫。反而冲对方眨了眨眼,扯出一个做作的笑容。“有人告诉我,邓布利多对格林德沃姓名的发音……跟多数英国人不太一样,不是吗?过于标准了些?”

 

这是她从某个魔法部退休傲罗那里打探来的可靠消息,一旦巴希达否认,她便可以添油加醋地坐实巴希达故意替邓布利多隐瞒不堪的过往。

 

“哦,是的,”巴希达面色如常,丝毫没有要否认的意思,似乎没听出对方话里的深意。“阿不思很有语言天赋。德语标准不是什么稀罕事。”

 

一句话答得滴水不漏。但这显然不是丽塔·斯基特要的答案。

 

“我是说,是什么人纠正过他的发音?”小报记者仍不死心。

 

“他连人鱼语都能说得标准,哪需要人去纠正他的德语?”巴希达显得很疑惑。

 

斯基特脸色微沉,放下茶杯时将桌面砸得砰然作响。

 

*******

 

“格——林——德——沃——,”金发少年终于忍不住开口纠正身边的人。

 

十六年来,盖勒特·格林德沃第一次觉得自己姓氏中存在让他烦躁的音节。他将这种情绪归咎于英国人习惯把V的音发成了W,而没有费心去正视让他心烦的真实原因——他不喜欢阿不思·邓布利多以姓氏称呼他。

 

“抱歉。格林德沃。”阿不思试着自我更正了一次,对方异色眼瞳凝在他身上的目光让他感到自己的舌头有些不听使唤,于是暗自懊恼他在对方身边时容易不小心表现出难得一见的笨拙。

 

“沃。V的音,不是W。”盖勒特不再掩饰自己的烦躁,抬手抵住对方的下唇,“咬唇音!”

 

指尖与唇瓣接触的瞬间,两人同时一愣。

 

盖勒特平日握魔杖的力度不小,指尖磨出了一层薄薄的茧,抚上阿不思柔软唇瓣时轻微颤动了一下,无意触上了温暖濡湿的舌尖。红发少年仓皇后退了一步,眼角耳尖泛起的颜色和他的发色一样绚烂。

 

那天以后,阿不思对那人的称呼从“格林德沃”变成了“盖勒特”。

 

后来,盖勒特有时会恶意将手指探入他口中,说是要纠正他的发音。“如果今后改了姓,你可不能念不准自己的姓氏。”少年肆意笑着,不顾对方的反抗,修长的手指将阿不思温润的声音搅得含混,津液顺着嘴角拉出银丝,被他突然靠近的唇舌尽数舐去。

 

再后来,邓布利多没有再以教名称呼过他。提起他时,一声声“格林德沃”念得字正腔圆,再也没有错过音。

 

*******

 

“巴希达似乎不愿提及自己与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的关系,”悬在空中的羽毛笔自动在羊皮纸上刷刷写下,“而且有意隐瞒那两人之间远超正常友谊的畸形关系……”

 

“没有什么‘远超正常友谊的畸形关系’,”巴希达看着那支羽毛笔,笑意不达眼底,“他们只是普通朋友。”

 

羽毛笔没有修改写下的内容,它的主人将巴希达的注意力拽回了自己身上。

 

“普通朋友?”斯基特凝视着巴希达,语调轻快愉悦地像是在唱歌,“你确定吗,巴蒂?”

 

*******

 

“你俩这样的密友还真不多见。”巴希达意味深长地对刚进门的两个少年笑了笑,“真难相信你们刚认识一周而已。”

 

山谷里夜晚露重,两人衣摆上都沾了些湿意。他们一定是从溪边小道穿回来的。

 

年迈的历史学家眼神一黯,她丈夫还在世时,也常陪她去溪边散步。那时她还年轻。巴希达深吸一口气,神色稍稍正经起来,“你们真的只是普通朋友吗,盖尔?”

 

盖勒特没有回答,耐心地等待身边的红发少年开口。

 

“是的。”阿不思神色真诚。另外两人眼底同时染上不同程度的失落。

 

“普通朋友?”关上房间门后,金发少年伸手拦住身边人的去路,将他挡在自己和门板之间。“你真这样觉得?”

 

阿不思感到自己呼吸稍有些急促。“如果你不这样认为的话,下一次别人问起时,我会否认我们只是朋友。”

 

后来,巴希达没有再问过他俩的关系。

 

再后来,终于又有人问及他和格林德沃是否亲如兄弟,邓布利多像他所承诺过的那样,否认了他们只是朋友。

 

“我们曾比兄弟更亲密。”

 

********

 

“那可奇怪了,”斯基特终于抓到对方话里的破绽,一双眼睛在镶满珠宝的镜框后闪起敏锐的光。“邓布利多曾当着时任安全部部长的面,亲口承认他和格林德沃比兄弟还要亲密。”

 

这也是那个退休傲罗告诉她的。悬在空中的羽毛笔和主人一起等待答案,笔身因激动而轻微摇晃。

 

“玩笑话而已。”巴希达忍不住笑了起来,似乎不敢相信有人会蠢到把这种话当真。“他只是在抱怨他弟弟阿不福思跟他关系不够亲密。两个男孩子十几岁就没了父母,相处过程中有点摩擦也正常。”

 

“玩笑话?”斯基特眯起了眼。

 

*******

 

“你们成天待在一起,倒显得你俩是兄弟,阿不福思像隔壁邻居了。”巴希达笑着往阿不思的餐盘里添了些炖菜。最近他常常留下来吃晚饭。

 

阿不思还没接话。盖勒特眼中带上了笑意,对阿不思问话的语气却稍显严肃,“你觉得我和他谁跟你更亲近些?”

 

“盖尔!”巴希达瞪了他一眼,制止了侄孙不合时宜的玩笑。并没有留意,盖勒特旁边的阿不思红了耳尖。

 

那时的盖勒特确信阿不思跟他更亲近。

 

直到他对阿不福思使用钻心咒时,邓布利多家的长子毫不犹豫地对他出了手,即便阿不福思那个蠢货阻挡的是他们两人共同的伟大计划,而不是他盖勒特·格林德沃一个人的。

 

金发少年失魂落魄地仓皇离开,将哭喊声留在身后。最终,和阿不思一起守在幼妹尸体旁的,是他的弟弟阿不福思。

 

比兄弟还亲被证实只是一句玩笑话。

 

也可能不是。

 

有求必应屋内光线昏暗,厄里斯魔镜里的影像却无比清晰。

 

如果当时是阿不福思先对格林德沃动手,他一样也会出手阻止。中年教授垂下眼,默默拉上幕布,遮盖了镜面。已经没人需要他的解释了。

 

*******

 

“巴希达坚持将两人隐秘而畸形的关系解读为少年间的玩笑,即便如此,丽塔仍然敏锐地从她的话语间找到了破绽……”笔尖在羊皮纸上飞速滑动,羽毛笔无视巴希达的凝视,自顾自将纸面划得哗啦作响。

 

随着巴希达的眼神越发锐利,羽毛笔的尾端砰然燃起火焰,笔身闪躲时险些燎燃斯基特精心打理的卷发。它最终跳进了巴希达的茶壶,嘶啦声响后,湿漉漉的笔身拖着残缺的羽毛,无精打采地爬出茶壶。

 

斯基特烦躁地掏出手帕,擦干溅在她脸上和眼镜上的茶水。巴希达脸上的笑意在她看来无比刺眼。

 

“我去换一壶茶。”巴希达端起茶壶笑着起身,满意地看着羊皮纸上被茶水晕花的墨迹。

 

“祝你如愿把那些秘密带进棺材吧。”巴希达离开客厅时,听见小报记者在她身后恶狠狠地低声咒骂。

 

年迈的女巫顿了一下,笑意渐渐泛起了苦。

 

路过书房时,她看了一眼书架最底层的暗格。她知道里面的相册和书信都已经泛了黄、发了脆。

 

她认定格林德沃和邓布利多都不想让世人知道两人的过往,因此她甘愿守着那些不为人知的往事,让它们随她一起入土。

 

她见过当世最伟大的两个巫师年少尚未成名时的辉煌绚烂。而现在,曾明亮得让人睁不看眼的光芒,最终只化作她严谨写入史书的简洁黑白字迹。

 

当年意气风发的两个少年,现今一个正在纽蒙迦徳塔顶随着石墙缝隙中的青苔衰老腐坏,一个为了魔法界的安宁倾尽所有,却换得此时身名俱裂。

 

除了她,谁还会将他们和那对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少年联系在一起?

 

盛夏的叶子在深秋落地腐败,留下的残躯被冬日一场寒雪掩得厚厚实实。巴希达叹了口气,静静看着窗外,壶里的水翻滚喧嚣起来也浑然不觉。

 

史书留白处不知有多少痕迹被落雪掩盖。她是最后一片雪花,一旦她离世,那两个少年不宣于口的往事便被积雪封成严严实实的冻土,永世不再暴露人前。

 

夏日的旧事已经被严冬的积雪掩埋了一个世纪。

 

半身入土的历史学家看着窗外白茫茫的大雪,突然心生一种强烈的冲动。她改主意了,她不甘心把这一切带进棺材里。

 

只是一瞬间的念头。她要融一场春雪,把雪下掩盖了一个冬天的夏日残迹暴露在世人面前,任人们惊讶赞叹或是误解鄙夷。哪怕它们已经因风化而变了形、失了真,总好过就这样被永远埋藏。

 

细心的人总能从残缺不全的痕迹中探得真相。

 

巴希达将重新泡好的茶端到客厅,自己去了书房。压在柜底的相册和书信被尽数翻出。

 

她带着它们回到客厅时,那个小报记者重新挂上一脸做作的堆笑。

 

她已经替巴希达倒好了茶。

 

巴希达端起茶杯时,斯基特自以为自己将眼中的紧张和期待掩饰得足够好,以至于巴希达无法察觉她在茶水中添加了吐真剂。

 

年迈的历史学家顿了顿,将杯中茶一饮而尽,随后放下杯子,在对方欣喜若狂的眼神中摊开了老旧相册。

 

戈德里克山谷夏日的阳光下,负手而立的金发少年身边,十八岁的阿不思·邓布利多笑得腼腆。


那已经是一个世纪前的事了。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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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分割线是七朵雪花有人注意到了吗?分割线里面是夏末旧事,外面是HP6-7时间线。


2、穆里尔是罗恩的姨婆,哈利在比尔和芙蓉婚礼上遇到的,她说过她母亲和巴希达关系很好。


3、名字读音的梗,其实是小雀斑念错了“格林德沃”的名字,裘花说自己的读音是正确的,因为邓布利多对格林德沃名字的发音是GG亲自教的。


4、选雪花其实是因为一句吐槽。

当时看见小猫选了“糖果花”(一束糖果扎成的花),我说糖果花都是花,那雪花也算花了?然后我一皮就说要选雪花,其他劳斯也没拦着我抽风,就真的定成雪花了。

结果听说要在文末写花语我就懵了,雪花有什么花语?硬要定一个的话,大概是那句“冷处偏佳 别有根芽 不是人间富贵花”。


另外,我没有捅刀,刀都归原著。


感谢@钱塘 在评论区给的批注。“我想要融化一场冬雪,就像当年亲手拉开整个夏天的帷幕。”很喜欢就贴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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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高兴和各位劳斯合作

上一棒 @猹猹籽   下一棒 @段忶ELI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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